【組曲：旅程】故事（3/4）

組曲：旅程（四之三）

2006年的長幅系列作品，4張16摺頁，事隔10餘年，才寫出相應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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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.9

＊「櫥窗人生」：與其被舒適生活所囚禁，我寧願飛向未知。
＊「地靈神」：你的一言一動，都落入我耳裡眼底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。

黑子很快成為水族館的明星～不只人魚樣貌希奇，他還會說故事。剛開始是因為有人問他的來歷，他便說起自己的冒險故事；聽者絡繹不絕之後，又把以前聽來、看過的故事拿出來講。然後有聽眾認為他博學多聞，提出人生疑難請他解惑；黑子誠懇地說出自己的見解，令那人豁然開朗。於是其他人紛紛跟進，黑子儼然成為群眾的心靈導師，水族館也因此大發利市。
奇怪的是，黑子替人解惑愈多，自身魚類特徵也日漸消退；某日，竟完全恢復人身。既然已非人魚，沒道理繼續待在水族館；城主聽說黑子的奇蹟，便把他接入府邸，供養優渥，讓他在夜裡給城主說故事，或談論哲理。
城主府邸的生活悠閒舒適，但黑子明白自己只是城主的寵物，沒有自由，和先前水族館裡的生活，本質上差異不大。不過，夜裡聽黑子說故事的，其實不只城主，還有深藏不露的地靈神。被黑子的故事感動，也瞭解黑子對自由的渴望，地靈神給了黑子一套滑翔衣，讓他趁著城裡舉辦風箏節、滿天風箏飛舞的時候，悄悄從府邸高窗躍出，滑入天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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＊「神幻投影機」：我沒有創造出什麼來給你，僅僅是投射你自身的想望。

黑子乘風降落到羽蛇神的家～事實上是地靈神故意送他去的。有客人來訪，羽蛇神顯得十分開心，忙不迭擺出茶席招待黑子，並展示祂的工作給黑子看。原來，人們夢境裡浮現的欲望，都會傳送到羽蛇神這兒；羽蛇神把這些收錄下來的欲望，通過神幻投影機放出來，就像一場場精彩刺激的電影，令黑子咋舌不已。
羽蛇神接下來要做的，便是將人們的欲望分門別類，內容性質相同的聚合在一起，然後製作成各種各樣的夢妖。新生的夢妖來到人間，運用法力，使人們的欲望化為現實。從愈多人的共同欲望中誕生的夢妖，其法力愈強；而且在人間活動的夢妖，可以自行吸收新出現的同質欲望，變得更為壯大。

P.11

＊「夢妖」：因人們的夢想而誕生，來助人們實現夢想。一切因緣，皆由自造。

黑子問羽蛇神：人們的欲望，有些既無謂也不良善，且經常為滿足自己的欲望傷害他人，動植物就更不用說了。所以，製造出幫助人們實現其不良欲望的夢妖，豈不是讓人間變得混亂？神明的責任，難道不是維持人間祥和嗎？
羽蛇神回答：神明有各自的定位，不可一概而論。我是中立的，職責是幫助人們實現夢想；至於這些夢想善惡如何，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。更何況，善惡未必絕對，經常視立場或情境不同而變動。夢妖是集體欲望的產物；如果多數人希望生活祥和安樂，夢妖就有足夠的法力維持人間祥和。反之亦然。人們的未來終究由人自決，不必賴給神明。

P.12

＊「水鏡」：滄海桑田，皆在映照之中。
＊「曠野枯樹」：漠視或遺忘，並不能抹滅存在的事實。

黑子在羽蛇神家盤桓了一段時間，見識過不少夢妖之後，覺得該離開了，便向羽蛇神告辭。羽蛇神特別送給黑子一隻夢妖，並告訴他，雖然平常看不到，但這隻夢妖會一直跟隨著他。
夢妖的名字叫做水鏡。日後黑子在任何有水面的地方，無論湖泊、路上的小水坑、甚至一碗茶，只要他願意，都可以藉由水面的倒影，看見其中人事物，過去的樣貌。我知道這是你的願望；羽蛇神對黑子說。
羽蛇神送黑子從折旋梯離開。數不清的階梯一路迴旋向下，最後黑子踏上一座湖中小島。湖對岸是一處繁華富裕的城鎮，屋舍櫛比鱗次；然而黑子看見的湖面倒影，卻是一片濃密森林，其中掩映著幾處寺廟佛塔。黑子抬起視線、越過城鎮，只見遠方曠野中，佇立著一棵葉子落盡的大樹，籠罩在湧動的陰雲之下。